傲影

但行好事 莫问前程

『初阳纪』十、鹰火


『在太阳和星空之下,凡人居住的所有城市中,神圣的特洛伊是我心中最珍爱的地方,连同普里阿摩斯,还有他的手握粗重梣木杆枪矛的军男。在那里,我的祭坛从来不缺足份的供品,不缺满杯的奠酒和甜美的熏烟——此乃我们应享的荣光。』

——《荷马史诗:伊利亚特》


太阳历541年4月7日 埃吉尔海 距阿基拉大陆约2500海里


『塞壬』,史诗中人首鸟身的海妖,常出没于埃吉尔海。传言用无法以华丽辞藻形容的美妙歌声来迷惑船夫,致使船只触礁而引发海难。


埃吉尔海没有塞壬也没用克苏鲁神话里的大章鱼,只有无尽的迷雾,恶劣的天气和飘忽不定的风向。三层桨座船在维桑共和国海军编制中属于大型船,原装船齐装满员连桨手一起能载二百人,可是在这无垠的埃吉尔海上就好像一片小舟一般。没有陆地,甚至没有海鸟——这是附近也没有陆地的证明。

天气的恶劣程度超乎寻常,除了飓风和大浪,时常还下着倾盆大雨。近一个月的航行几乎没有碰见什么晴好天气,所携带的粮食和淡水也几乎使用殆尽。


陈生祈祷了。

如果按照报告书上所记载的资料,陆地应该已经抵近了。但是海面上始终弥漫着浓雾,即使靠近了陆地,隐藏着的暗礁他们也无法预判。

他们只携带了单程的食水,也没有返航的念头。


4月7日的晚上陈生的舰只所处的海域刮起了他们前所未见的飓风。三层桨座船在大海中摇弋,而黑夜让他们对前方等待着他们的是什么东西一无所知。


『嘭!』

随着一声巨响和木头断裂的声音让所有人宛如被惊雷劈中般受到了巨大的惊吓,而随之而来的冲击让所有人弹到了半空而重重落下:甲板上的三个水手直接被甩了起来飞进了埃吉尔海里,而船舱中几乎有半数的人被当场震晕。陈生本以为是大风刮断了桅杆,但船底不断涌入的水声让他真切的意识到了他们撞上了暗礁。

有暗礁,就说明陆地将近。可是这次撞击将三层桨座船右侧的桨座全数撞断,船只失去了大部分的动力来源。船底被撕开一个好几英尺长的大口子,海水源源不断的灌进船体,迦米里昂号即将沉没。


陈生在二层甲板的舱室里,方才的撞击让他产生了严重的脑震荡和幻觉。双眼所看到的一切物体都出现了水波般的纹路,如果没有透骨的疼痛存在,这种麻痹的感觉和过量吸食大麻非常相似。

在即将陷入昏迷的前一刻,他似乎看到了刘峻辰捂着满脸的血在呼喊他的名字,他似乎又看到了李严的脸和那个举着他的头颅在前线耀武扬威的蒙鸠依骆驼骑兵,看到了漆吴山防线上层叠的少年兵尸体和陆晴因为感到屈辱而留下的泪水,最后出现在他视线里的是一片光辉的殿堂,殿堂里摆着能坐一百人的圆桌,圆桌上摆着琳琅满目的美食和美酒。

那大概是阿瑞斯的英灵殿了吧。


『我要死了吗?』

陈生这么想着,眼前却逐渐晕出了黑色,直到黑色覆盖了他所有的视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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